【你x周乙】入瓮（二）
开始混乱了……
国/民/党卧底x共/产/党卧底
当你被押进审讯室的那一刻，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不过这种一头雾水的状态只持续到你看到那个叫什么周乙的，端坐在桌子后面沉默时，你心下便基本明白了七七八八。
“周股长，”你抬抬了手，向他晃了晃亮晃晃的手铐，“好歹同事一场，这不合适吧。”
周乙只是冷冷地看着你，不说一句话。
你也嗤笑一声，靠在椅子上，与他沉默地僵持。
不知时间过了多久，这种毫无意义的对峙几乎耗尽了你的耐心，才又敲了敲面前的桌子，“给个明话儿，到底几个意思。”
周乙方才抬眼，瞥了你一眼，淡淡地说，“招了吧。”
这三个字如同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你心里。
近期日军对重庆的轰炸愈发猛烈，局本部的回电迟迟未到，周乙的身份俨然成谜。而这次又雷厉风行地杀了你个措手不及……一切的一切，都对你极为不利。
你的心沉了沉，暗自咬紧了牙。你不清楚这一出究竟是高彬那只多疑的老狐狸对你的试探，还是你真的已经暴露无余……
“呵。”你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，“我这个月杀了十多个人，共/党军统对半分，周股长，想听工作汇报啊。”
周乙脸色顿时暗了暗，猛地一推椅子，整个人站在刺目的白炽灯下，更加衬得晦暗不明，“同泽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你心中陡然一惊，也骤然拍案吼到，“叫高科长来！你他妈算什么东西！还敢审我？！”
周乙仰了仰头，依旧是满脸的冰霜，“ 招了吧——那些东西，你受不住的，这点，你总该比我清楚。”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你竟然从他眼里看出了悲悯。
真是疯了。
这让你现在彻底陷入了一个混沌的局面。
高彬躲在一边不出面，周乙句句狠话却拿不出任何你暴露的证据，你亦然在脑内一遍一遍地过着曾经的一次次行动，也找不出丝毫破绽，甚至你的潜伏都是军统内部的高级机密，除了戴雨农本人和屈指可数的高级干部，几乎无人知晓……
至于周乙……
你端详着面前这个人，标准的中国人的面相，斜飞向上的眼尾，紧绷着抿成一条线的嘴唇，与棱角分明的骨骼……这样的人，从心底来讲，你是不愿相信他会是个叛徒或者汉奸。
人不可貌相。
你在心里警告自己。汪兆铭，一表人才，叛起国来还不是毫不手软。
你偏了偏头，下巴触碰到了一直藏在衬衣领子里的氰化钾。目前局势不明朗，理智告诉你这不是用它的时候，可现实却让你心里发怵，毕竟这里面的一切都是你用惯了的，特务科的手段一整套下来，你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。
“同股长不愿开口？”周乙顿了顿，又坐回原处，“那就对不住了。”
就连上来的特务都是你没见过的新面孔。倘若这不是高彬的授意，那这个周乙当真是不简单，才入职多久，已经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了。
……好汉奸。
还没等你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，你已经被几个牛皮扣捆得结实，俨然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周乙也站起身，踱着步子走到你面前，避开你的眼刀，不再废话，抬腿一脚踹翻了你的椅子。
你骤然被摔得眼冒金星，心里也窝着一股怒火，“上来就是水刑……我也想看看周股长怎么表现。”
从现在的角度，你看不清周乙的表情，只感觉到短暂的一阵沉默后，周乙沉沉吐出三个字，“加汽油。”
那一瞬间你心跳几乎都停了。
你见过往里面加各种佐料的，什么辣椒面胡椒粉，那已经足够让人咳血咳的生不如死。如今这汽油……
周乙自然也看出了你的恐惧，等手下的特务灌好一壶水后，他蹲在你面前道，“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你不知道此刻自己的面色是有多么吓人，但必然煞白的不似活人。你闭了闭眼，强行扯出一个冷笑，“我劝你最好离远点，小心待会儿吐你一身。”
周乙眼中又浮现出适才深深的悲悯，但依然是短暂的一瞬，下一秒一块布便裹紧了你的口鼻，接着那混着汽油的凉水便劈头盖脸地灌了下来。
你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个过程。
骤然倾入的液体会使人下意识吸入，不出意外，极具刺激性的液体几乎尽数被吸进鼻腔和食道，灼烧着五脏六腑，让你又生理性地往出吐，可下一轮的灌水又紧随其后，这一呼一吸之间，你直接咽进去了半数的容量。
一壶灌完，你感觉自己已经离去见中山先生不远了。
紧接着椅子被猛然扶起，剧烈地晃动让你不自主地喷出一口水，还没等你反应过来，腹部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。
你知道这是什么路数，接下来不出意外，会一直打到什么东西都再吐不出来，然后撂翻，进入下一个循环。
就算你事先已经作好了这般心理建设，可还是低估了汽油的威力。被汽油侵蚀过的通道黏膜尽损，从第一口水开始里面便掺杂着血丝，随着最后一棍落下的，方才是扎扎实实的一口血。
这样的轮回你不知到底循环了几轮，你只记得最后整个人被冷汗浸湿，已经基本丧失了自主吞咽的能力，胸腹在疯狂灼烧，普通呼吸之间都能带动双肺滴血般的痛。
“同股长。”周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，依然是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。你等他招降的老调重弹，等来的却是死一般的沉默。
“没词了……？”你缓缓睁开眼，从粗重的呼吸中挤出一句话，连带着血水在唇齿间打了个转，“过来……我教你怎么说……”
周乙还是那副表情，却走到你身侧。你仰头看着他，眼中极尽鄙薄之色，极轻但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——
“汉奸。”
下一秒，周乙像被人戳中了痛处，勃然暴起，狠狠卡住了你的脖子。在你被他卡得几乎窒息时，他突然又卸了几分劲，另一只手飞快地取走了你衣领里的药片。
什么……？
没等你细想，他向下狠狠一甩，你和他错开了视线。
周乙又上前掐住你的下巴，指尖却在你的脸上极快地点着。
摩斯代码。
高，彬……撑，住……
你隐约判断出四个字，心里却放心了一半。
这无疑又是高彬的一步棋。
如今特务科除了高彬便是你们两个股长一手遮天，倘若你二人联合起来，他这科长的位子自然也坐得不安稳。
让你们两虎相争，两败俱伤，自己稳坐钓鱼台，自然也是他最想看见的结果。
你暗中盘算了一瞬，这也不乏是件好事，至少证明你没有暴露，面前这个周乙……
你愈发相信他不会是彻底落水的汉奸。
那么不管他究竟是军统，还是中统，甚至，是共/产/党，你未来的路，至少都会好走一些。
至于今天这出苦肉计么……
那就给高科长演完吧。
你与他极快地对上一个眼神，两人竟默契地心知肚明，也不由得让你暗暗心惊。
“同股长，一句话都不想说？”
你深深吸了几口气，才道，“有什么可说的……如今厅里疑我，那请科长拿走便是。用我的命换科长的安危，死不足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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